江雪握成拳的手指已经捏得直接发白,想要冷静下来,可是“享受”两个字像是钉子一样狠狠打进他的大脑,刺得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刀。
气的都要发抖,最后还是狠狠一撇袖子,转身扬长而去。
“啊,生气了,”他的身影消失,那瞬间能叫空气都冷凝成冰的气氛也渐渐淡化,衣袂扬风带起的梅花瓣飘散开,白衣的鹤注视着笑眯眯地往外走了两步,“说错话了啊,应该把字眼换成‘承受’的。”
他抬手看了看,一滴血液顺着指尖的弧度滚落下去,落在满地的梅花花瓣中,难分彼此。
然后轻“咦”了一声,弯下腰,捡起一捧小小的淡如轻烟的紫花。
“是夕雾啊……”
虽然是刀剑的付丧神,有了人的血肉之躯,但还是与人类不同的呢。刀受了伤,反馈于这身躯也同样带了伤痕,流动的血液有温度,只是伤口无法自愈。
然而,是刀啊,生来便是利器的刀啊,崇尚着和平而深恶血腥什么的,不也太天真了么。
鹤丸这样笑着。对于江雪左文字最深刻的印象,大概也只有彼时主将倾家荡产赌三日月,结果错召他出来时前一刻还哭着后一刻又笑出来的表情吧。
但是他站在战场上,明明忧郁感伤得像是要哭出来,满目都是对血腥污秽的厌恶,却有着那等凌厉飘然的身姿,那种反差……可真是美啊。
——“鹤丸!手入好了呢!”
内屋里的主将掀开帘子捧着太刀开心地跑了出来。
鹤丸背对着她,慢条斯理把手中的花塞进了袖子里。
刀剑的形态具现化于付丧神身上,那原本渗着血的伤口已经愈合,身上的绷带自行脱落,破裂出哗口的衣袍也逐渐恢复成原样。
主将依依不舍得将刀递回给他,纯白与澄金完美交融的华丽刀鞘,就如眼前这位青年一样,是鹤一般雅致端丽的容姿:“下次,一定不能冲那么前了!”
主将认真地教育他:“那是检非违使耶!检非违使!大家聚在一起战斗才好呢,冲得太前会孤立无援的啊,你都不知道你只剩一个刀装了啊,差点就重伤了呢!”
“鹤都是孤高的啊,”鹤丸这么笑着,然后在主将生气之前补救道,“而且我啊,也想凭着自己为主将带来胜利呢。”
还是少女的审神者瞪大了眼睛,鼓起脸:“那也不对!胜利要用伤痕去换来的话也太可悲了!”
不想听他反驳,她双手叉腰环顾四周:“江雪怎么还没来呀?又一个带着伤跑的——江雪一直比你听话来着。”
“他来过了啊。”鹤丸说。
“啊,那人呢?”
“啊呀,大概被我气跑了吧。”
“欸?”主将猛然回头,吃惊地张圆了嘴巴,拖长声音道,“为什么~啊!”
“因为我啊……”他慢条斯理得说着,却猛地凑近,让少女唬一跳的后退了两步,才笑着接道,“这样,吓到他了呢。”
“……”
主将看着他笑眯眯的脸,突然暴躁地抱住头,嗷得惨叫了一声就这么痛苦地追了出去。
鹤丸国永哪里都好,就是喜欢吓人的毛病改不掉!
这回竟然气跑了江雪,江雪啊!
虽然江雪说起来抵达本丸的时间并不算长,但那独特鲜明的性格已经让整个本丸都熟悉得不成了。私下也会讨论是忧郁的美人啊,喜欢独处,总是看上去有些冷淡哀伤的样子,可只要想到他的过去,那样顽固坚持的所谓和平,虽然天真得要命但还是觉得好可爱啊!
因为少不了他,所以她也慢慢掌握了与江雪的相处之道。
简单的来说,虽然不会情愿,但他也不擅长拒绝别人,你只要事后安安静静放他一把刀,他自己就平复了情绪,不会有什么事,可要是惹恼一个江雪……得花多少工夫才哄得回来啊!
没了江雪,谁来给她搓金蛋蛋!谁陪她赌爷爷!
作者有话要说: 5.27
哈哈哈,文好冷呢~其实这真是个相当赞的游戏噢~
江雪跟鹤丸两个,要真说起来,性格还真是两个极端……
ps:感谢合扇亲的两个雷~~这都没管窝开什么体裁就追过来了,啊啊窝真喜欢尼这样的好妹纸!!有关游戏的简介我简单放在文案上吧~下章有话说再详细解释~
☆、〇叁
“您可真是……”药研藤四郎沉默地叹了口气。
清点完资材并收拾干净手入房的短刀捧着一大堆没有花的梅枝走出来。
本来是开得很灿烂的枝条,可是被一只跳脱的鹤,孩子气得拔走了所有的花瓣。树枝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变作光秃秃一片,满地鲜红的梅瓣也像血迹般凋枯死寂,不,那就染着鲜血呢。
“就算持着不同的观点……您也差不多适可而止吧。”药研无奈道,“那一位……虽然天真又固执,可也是一位难得值得尊敬的阁下呢。”
“啊呀,说的是说的是。”白衣金饰姿容端丽无暇的太刀满面笑着,越发显出金瞳素面昳丽无双,混不在乎地挥挥手,一看就知道没听进去。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身形一纵跳下台阶,袖袍飞扬,便像一只真正的鹤舞动那洁白的双翅般消失在了夜色中。
药研回过神,盯着屋内的狼藉,也只是视之如常地微挑了下眉。
主将站在江雪院落外,扒着门使劲往里张望,紧张的视线唯恐触碰到一个愤怒的身影。
江雪愤怒时候的模样是怎样的?不完全没法想象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