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大同城更乱了,徐锦宪、张国基控制了北门,忠义救**却不敢来接收,而大同城内的其他明军发现北门有变,也没有去想如何夺回北门,而是各打各的算盘,高级将领觉得事情不妙,趁乱溜之大吉,一部分士兵推举出一些把总、千总之类的低级军官出面,找到忠义救**要求入伙。更多的士兵则成了游兵散勇,跑进城里敲诈抢劫,好在当兵的人老实,本乡本土不敢乱来,只干了些敲诈小钱、抢劫财物以及白吃白喝之类的勾当,伤人的事还没发生,不过随着大同街市里的地痞、混混加入,乱兵的胆子也大了,洗劫了一些倒霉的富户,同时把眼光瞄向了官库。
大同城内的张廷拱气急败坏,大骂丰州屯田总兵是个灾星,把自己的抚标和总兵府的镇标都赶出去死守内城,确保大同的官署和官库不失,同时派人向阳和报急求援。张廷拱着急上火,范永斗、方咨昆更不好过,大同城像个熟透的果子掉到地上却没人敢捡,忠义救**聚起的乌合之众越来越多,光是一个吃饭问题就不好解决,大老王、刘迁、王东强等人也是一筹莫展——进城意味着和大明彻底撕破脸皮,以后没好果子吃,不进城又无法解决乱局,最后还是要惹大祸,一伙人眼巴巴地盼着大统领府来人。
蛮汉山,大同的情况让李槐大吃一惊,这次出兵数量有限,仅有刘迁、王东强的一千精锐,其他还有八百多临时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大统领府考虑到明军野战能力极差,有得胜堡和杀虎口堡的丰州军接应,出动这点人马足以自保,能把张廷拱吓唬住,签个城下之盟捞点便宜也就罢了,哪想到明军太窝囊,忠义救**一口气就冲到大同城下,而且大同城唾手可得,这下麻烦了,张廷拱要是想不通上了吊,连讨价还价的对手都找不到。
“玉山兄,看来你得走一趟了,谁想到最近事情这么多,连汉民也扔下他那块棉花地到旧上都城了。”那木儿摇头道,就在前两天土巴跑回来告状,察哈尔各部内讧,粆图、衮楚克一伙人和桑哈儿寨为分人口、牲畜大吵大闹,混乱中有人动了手,桑哈儿寨稀里糊涂被射死了,土巴见势不妙拔腿逃到蛮汉山,察哈尔各部到了内战的边缘,李榆不得不前去安抚。
“多事之秋啊,大同的事还是要立足于谈,也只有我去一趟了,丰州就拜托河洲、新生了。”李槐点点头,随后忍不住骂起来,“这个张廷拱简直是个废物,连马士英也比他强的多,向阳和总督大人去信,请马副使也到大同一趟。”
“玉山兄放心去吧,这里还有念丰兄和笃行兄,别听他们嘴上说不管政务了,实际上一直挂念着,再过几天就要秋收了,玉山兄也须快去快回。”云荣说道。
“我马上就动身,张世安和王昉也跟我一起去,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索性把问题都解决了,那个娄子敬落到了我们手里,就拿他先开刀。”李槐答道。
李槐在张鼎、马进忠的骑兵右营护卫下出发了,第二天到达得胜堡,意外地遇到马士英,老马昨天夜里就到了,正打算去蛮汉山,见到了李槐,终于松了口气。
马士英这回又被张宗衡踢到了前面——张宗衡听说一伙丰州杂兵入关,立刻感到情况不对,凑齐两千人马去大同以防万一,但兵还没动窝,大同军哗变讨饷的消息又传到阳和,张宗衡这下不敢派兵了,他明白除非给自己的兵先补发两三个月的欠饷,否则绝不可把兵派出去,讨饷比疫病还厉害,当兵的只要听到风声,马上就会混到一起闹事。兵是不能派,但还有个八面玲珑的马士英,张宗衡毫不客气就把老马打发出来找丰州算账,可怜老马身边只有几个随从,大同那边又不敢去,硬着头皮跑到得胜堡,这里有丰州营兵,老马估计没人会伤害他这个丰州的老朋友。
“李玉山,本官问你,你丰州是不是要造反?你们的人都快打下大同了!”马士英板起脸问道。
“谁说的?绝对是污蔑,大人,据我所知,此事皆因大同劫掠货物、滥杀无辜而起,闹事的也不过是一伙关内商人和他们的家丁、伙计,只要巡抚大人和他们谈谈,此事即可平息,我此行就是想协助大人处理此事。”李槐坚决不认账。
“李玉山,你也学会演戏了,你当本官看不出来,没你丰州插手,一帮奸商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马士英不屑一顾地冷笑道。
李槐马上满脸堆笑道:“大人,我们是自己人,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丰州绝不会为难大人,我还指望大人入阁拜相沾点光呢。”
马士英嘿嘿笑起来,指着李槐说道:“玉山的嘴也学油了,好吧,我们一起去大同,本官也绝不会为难丰州。”
李槐、马士英一行到了大同城外,当着马士英的面,李槐痛斥范永斗一伙奸商胆大包天、肆意作乱,然后隆重推出马士英,称老马是为民做主的好官,有什么冤情尽可报来。范永斗等人心领神会,马上哭哭啼啼把准备好的黑状递上来,马士英笑眯眯地一概接受,而且还要亲自提审那个大贪官娄子敬。
支走了马士英,李槐立刻变了脸,命令张世安立刻按事先开好的黑名单抓人抄家,又命令方咨昆带部分人马进入山西虚张声势,鼓动山西军商闹事,一定要把山西巡抚也要吓住。办完这些事,李槐命巴克和刚投顺来的徐锦宪带人守住北门,自己带领骑兵右营和一千山西兵大摇大摆进了城,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