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疼!”方天羽感觉到武田越来越用力,赶紧提醒他。
武田惊觉自己又走神了,但立刻恢复了常态,笑道:“你一个行伍出身的人,怎么还怕疼?”
“战场上的疼那是理所当然。”方天羽不以为然地说,“今天这伤,是疼得莫名其妙!”
武田故作惊奇地打趣:“哟!本来以为你们军人都是粗人,没想到玩起文字游戏来挺得心应手的。”
方天羽脸色微变,旋即一笑:“哎,那都是因为我爹!小的时候他给我请了两个老师,我要是不认真学就打,还往死里打!”
“是嘛……”
两个人,一个心不在焉,一个心猿意马,暧昧的气氛不断变浓,直到武田掌心的温度烫得灼人,直到方天羽猛然转身躲开武田的手掌,直到武田看到转身后的方天羽□的胸膛,直到那从左肋开始蔓延了半个胸口的红云深深地扎进武田的眼中,直到武田的眼睛里盛满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yù_wàng,直到方天羽慌乱地抓起衬衣披上……
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什么在滋长。但那是什么,他们都不知道,或者都猜到了些,可谁都不愿意去点破。
打赌
*5*打赌
“我,我该回去了。”方天羽穿好衣服,尴尬地站在门口说。
武田“哦”了一声,方天羽转身打开门,却被武田叫住。“你不表示点什么吗?”武田涎着脸说,“我请你吃了一餐饭,还把我最好的药酒给你用了,你总得感谢一下吧?”
方天羽想了想说:“那下次你被人欺负了,我帮你打架!”说着,连他自己都笑了。
“你还诅咒我被人揍?”武田苦着一张脸说。他这个表情如果让他的下属看到,只怕都不会相信他们英俊严肃的少佐居然可以有这么无赖撒娇的样子。
方天羽一副你尽管放马过来的样子,问道:“那你想怎样?”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拼酒的那天晚上你说过什么?”武田问。
方天羽想起自己那晚的窘态,脸皮微红:“赶紧说。”
“你说,下回咱们喝白的。”
“我真这么说了?”方天羽一愣。
武田挑眉:“想赖账?”
方天羽瞪了回去:“谁说的!我怕你吃不消喝烧刀子!”
武田毫不示弱:“吃不吃得消,等喝了才知道。明天晚上我去你家接你,去哪里喝你说了算。我们再斗一次酒,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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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羽坚持要自己走回去,武田也没有坚持送他,所幸两人住的不算远。关上门,武田嘴角依然还噙着笑意,伸手把门旁柜子上的背过来摆着的相框翻过来,相片上,一身戎装的武田手拿佩剑,胸前别着武田家的徽章,意气风发地微笑。
可是武田自己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尽管是自豪的,却不是快乐的。他从小时候开始就学会了忍耐孤独,身为一个有中国血统,在中国生长了九年的日本孩子,他在家族里受到了其他孩子的排挤。他没有朋友,长辈们也待他比其他孩子疏远一些,只有自己的剑道老师对自己是一视同仁的。后来离开东京从军,军校出身的他没有做过大头兵,上司只是欣赏他的才华,同事只是觉得同他合作省力,下属对他只有惧怕。他没有朋友,一直没有。
遇到方天羽,是来上海的意外收获。一切只是源自于一种亲切感,方天羽身上的那种骄傲,那种疏离,让他觉得似乎是遇到了知己。所以一开始在舞厅见到方天羽的第一眼,他就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兴趣,忍不住想要接近他,了解他;又因为两人太过相似,又忍不住挑衅他,想看他生气、沮丧的样子。武田果然没有看错,方天羽和他一样,是个骄傲而孤独的人,只是和自己枯燥的人生比起来,方天羽更像是一块琉璃,看上去清澈透明,可你若是将他放在面前细细地看,将会看到流光溢彩。他不仅骄傲、独立,他还是桀骜的,偶尔还会莽撞,偶尔还会害羞,偶尔也会流露出傻傻的天真。
武田不是没有怀疑过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他甚至仔细地阅读了方天羽的资料。不过随着接触的深入,他渐渐明白了一些缘由。的确,为爱决斗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这么骄傲、这么桀骜、这么天真的人,还有谁能做得出来呢?武田突然有些恨那个女子,是她曾让这块绝世的琉璃蒙尘染血,也是她成了这块琉璃中那些永远无法取出的瑕疵。那该是个怎样的女子,方天羽对这个女子的情又有多深?武田想知道,可又不愿意去问。他不想看见这块琉璃因为往事而失去光彩,他想要把他放在最灿烂的阳光下,让他的流光飞舞,让他的华彩旋动——那该有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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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羽带武田来的地方竟然是巷子深处的一家小吃铺!
“快坐下来!这里的老板是北平人,做的菜都是平津风味。关键是这里的烧刀子够地道,辣的很!”方天羽在临巷的桌边坐下,熟门熟路地要了两个小菜,一坛烧刀子。
武田在东北的时候是喝过烧刀子的,不过喝过一口就因为实在太辣而作罢。但是他自信酒量比方天羽好,就算是拼烧刀子,也没什么可怕的。
可是没过多久,武田深深地怀疑自己是否到了方天羽面前就会频频失策,这一次也是这样。同样是喝酒,面对土里土气的烧刀子,武田才喝了两口就有些发怵。喝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