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们说那顾临远和你年纪相差无几,不过终日只在齐丰门修炼,未曾与江湖中人交过手,所以几乎没人知道他武功深浅。不过,他的兵器却是十分厉害,兵甲前十里只有骤音并非利器,而是一把乐器。所以啊,若他真找上你还是小心为妙。”陈掌柜望着南宫笑,脸上写满了十分担忧。
“呿,我还真不信一把破琴能弹出什么花来,近来可有烽火令?”
南宫笑叼着一片树叶,坐在桌子上,两条腿踩着长凳,不老实地晃啊晃,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手里的天光剑立在凳子上,剑柄支着他的下巴,陈掌柜总觉得下一刻那把凳子就要被他弄塌了。
“没有!你可让我们省点心吧,少出点风头,找个地方避一避。近日别来全福客栈了,我们店小,装不下您这尊大佛!”
南宫笑呸地一声把树叶吐了出来,翻了个白眼:“我偏不,怎么?陈叔也怕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陈掌柜摇摇头:“怕,当然怕!我可是有妻儿老小的人,哪像你?无牵无挂逍遥自在。”
南宫笑转转眼珠子,若有所思,从桌上跳了下来:“谁说我无牵无挂了,我可是有红颜知己的,哼!”说完十分得瑟地朝陈掌柜挑了挑眉,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走了出去。
“这小子居然还有红颜知己,真是见了鬼了!”待南宫笑转身离开客栈后,陈展柜跟伙计谈起方才南宫笑说的故事,依旧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伙计也不信,摇了摇头小声道:“要我说呀,八成是他瞎掰的!哪家闺女那么不长眼看上这么个活阎王?”
掌柜的摸了摸下巴,点点头:“嗯,说得在理。我看着他长大,还不清楚他的底细?南宫这小子性格乖戾,但骨子里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若他有了意中人,还不得带过来天天在我眼前显摆?”
“就是就是……”
“掌柜的,结账。”说话的是位高大英挺的男子,背上背着个长长的包裹,虽然半蒙着面,不过露出的眉目十分俊俏,想必定是个美男子。
自他住店起陈掌柜便觉得好奇,但全福客栈开了这么多年,他懂得不少道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别问不该问的事情,他接过碎银在账本上画了个圈,笑着伸手道:“客官,您慢走。”
南宫笑又兜兜转转晃了几圈,到了夜深才回到家中。他翻出藏在床底的箱子,掏出钥匙打开了箱子上的锁,整个箱子装满了书信,一封封的写得密密麻麻,信件之间夹着几张画,有的是写意山水,有的是工笔花鸟,山水大气恢弘,花鸟惟妙惟肖。南宫笑沉醉地赏了许久,最后将最上面的一封展开来读,一边读一边嘴角扬起了笑。
只见那信上写着:
“六月廿三,愿与君会于月明星稀之时,从此浪迹天涯,看遍大唐江山美景,品透天下美酒佳肴,待你乏了累了,便择一处远离尘世的世外桃源,我弹琴你舞剑,岂不乐哉?。”
落款人是“黛鸢”。页脚处还勾了一只黛绿色的鸟儿,栖在枝头上栩栩如生,这“黛鸢”便是南宫笑的“红颜知己”。两人因多年的书信来往而结下缘分,虽未曾谋面,却早已互通心意,私定终身。
他本想去寻黛鸢,但她却在信中道她的爹娘并不同意两人的婚事,甚至还想将她许配给别人,所以她叫南宫笑不要去找她,她自会过来寻他,与他私奔。
明日便是廿三,两人约定好的日子,南宫笑的心情很久没如此起伏了,既担心她在途中不安全,又盼着早些能见到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突突地跳,耳目都格外清醒。突然,屋顶上穿来一阵瓦砾摩擦声,虽然那声音轻的如同一只猫爬过,但以他多年的经验,仍分辨得出这是人在走路。
果不其然,屋顶开了一个洞,南宫笑抽出一把轻巧的匕首握在手中,一看见一张人脸出现在洞口,便当即对准了他飞出匕首——居然被闪过去了!南宫笑冲出屋外飞上屋顶,只见那人抱着一把琵琶,立在屋顶上笑着看他,眼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不认得此人,却认得他的衣服和琵琶,那衣服和那日他杀的那名齐丰门弟子穿的一样,那琵琶……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便是兵甲榜上最为神秘的“骤音”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顾临远?呵!长得倒是一副超凡脱俗的样子,可惜太不自量力了,一把琴能作甚?去阴曹地府弹给真正的阎王爷听罢!南宫笑轻笑几声,举剑齐眉,登时便与他交起手来。
三两回合下来,南宫虽未处在下风,但也没逞着几分好。他算是看错了,顾临远还真有两把刷子。每每剑气扫过他便能敏感地察觉到,侧身一闪轻弄两下琴弦。骤音发出的声音居然能扰人心智,南宫笑一听到琴声便看到至少三个顾临远出现在他面前,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只得像瞎子摸象一般胡乱戳刺,招式也全都乱了章法。
顾临远又躲过一招,滑步退到房檐一角,抚琴弹出一首曲子,琴声犹如万丈激流自天而降,南宫笑被震得头痛欲裂,跪坐于地,剑身随着他颤抖的手而微微颤动。
顾临远止住琴弦,气定神闲笑着说道:“‘三日阎王’果真名不虚传,在下佩服,佩服。”
虽然琴声已停,但回音仍在脑海中回荡,筋骨仿佛都被泡了药酒一般,使不出半点气力。南宫笑眼中看见五个顾临远正在嘲笑他,恨得直咬牙,用尽最后一点内力拿剑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