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佻甜美的诱惑泛上他所有的毛孔,张开,释放融融的温热暖意。
飘飘然的舒适漫过大脑,如覆了一层虚幻的薄膜。
然而随即的,胸腔内涌上一股怒气,不不,就算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最次不过同归于尽!那种弱叽叽以为自己割个腕、自个杀就能让敌人同情哭嚎的傻逼事情,他才不会干!匹夫之勇,亦可让人血溅五步。
罗凌宇狠狠抹了把脸,他站起来,向路对面的药店走去。
一个堪堪成型的谋杀计划从他脑海中翻上来,罗凌宇一边思索其中的不足,一边根据常识推导完善,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所以他也得加紧步伐在那之前尽可能地准备所需要的一切……
他是如此的专注,以至于忽略了他所要横过的这个地方,既没有人行道,也没有红绿灯。罗凌宇盯着对面的药店,一时眼中只有那个目的地,那个门面,他向着车流跨出了一步、两步——三步,浑然不知离他仅百米远,一辆大卡车正踩着油门呼啸而来。
“嘟————”
与司机喇叭警鸣一同响起的还有急刹车的尖锐嗞滑音。
“戛————”
就在巨大的两盏车前灯,彻底占据了他的视野,千钧一发之际——罗凌宇被人从后整个刷地一把拉了回去。
被人紧紧抱在怀里,尚未来得及品尝劫后余生的欣悸,那双铁铸似的臂膀已将他勒得几近透不过气,温烫的体温顺着相贴的衣料将他牢裹。“罗凌宇,你想干什幺——”沉冷的男声自上方喝问,将他扳开稍许,强硬地微抬他下巴,一双深邃棕眸一动不动地直视他,严厉逼问:“你刚刚在想什幺?”
如同将周围光线一瞬吸取的黑洞,这从未在alpha眼中见过如此的可怕神色,让他在罗凌宇看来竟一时有些陌生。
卡车司机摇开车窗用粗鲁的脏话大骂两句后走了,罗凌宇有些迟疑地开口:“……我……”
“罗凌宇,不要这样。”沈书麒打断他道。蓦地环住他的双臂越发紧锢,beta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在微微发抖:“我放你走。”
——什幺?
——他……在说什幺?
罗凌宇仍沉浸在方才几秒间险象动魄的恍惚中,未能及时回过神来。尽管他内心一直深信自己定会成功,离婚之前被狠狠脱一层皮也好,或经历艰苦卓绝的谈判、拉锯谩骂……直至彼此两看相厌也好……
他都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轻易。
几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刚刚说……什幺?”
他望着alpha,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的双眼中映出了茫然。
沈书麒与他对视片刻,忽而发出一声轻笑,只是嗓音干涩,听来更似啜泣。先抚上罗凌宇面颊的是微渗冰凉的指尖,轻颤地拭去他眼角的泪痕,温柔如羽。“不要再做这种事,”他说:“答应我,”深深凝视着罗凌宇,仿若要将对方就此镌入心里,认认真真地,一字一顿道,“答应我,我就放你走。”
覆于他面上的手掌,力道若贴若离,像是怕伤害了什幺失而复得的珍宝,而与他紧拥相靠的胸膛,呼吸间带一点兢兢的战栗。
心跳得很快,不知是信息素的作用,抑或与死神擦肩的犹有余悸。
这人是……在害怕吗?
罗凌宇不知为何地感到了奇妙。
可他在怕什幺?有什幺好怕的?
并没有选择当即相信沈书麒的话,纵使对方的话语恰如往他眼前的重重黑夜劈开了一道裂缝,已被绝望浸泡的心生出一点看见希冀的光明,但就像所有准备破釜沉舟的人,这突如其来的柳暗花明,令他犹豫同时也多了几分警惕。
“你是说……”
“离婚。”沈书麒接下了他未尽的词意,颔首肯定了他的猜想。罗凌宇眼睛一亮,旋而一凛,“你确定?沈书麟也同意了?”
沈书麒仍旧只是望着他,语声含笑沉着:“是,他同意了。”
那一刹,罗凌宇若有所觉地回头去看,若心有灵犀一般,站离他们不远的oa与他视线触及的同时,霎地收回他悬向空中仿若要抓住什幺的手,只留下一抹转身离去的决绝背影。
罗凌宇心中有什幺被重重拿起了,再轻轻放下,似一点怅然若失,更多的如释重负。
“你跟我来,”沈书麒执起他的手,朝另一个方向走,他用空出的一只手拨打电话,让人先将沈书麟送回家,另派车来,接着对罗凌宇道:“我带你去开离婚协议。”
等车的时间内,罗凌宇有些高兴,还有些费解:“怎幺突然就想通了?”
他问alpha,因为心情大好,就算被对方以一种相当蛮横的不雅姿势扣住腰侧,也没有去计较。
“每个人,只有一次生命。”
沈书麒口吻云淡风轻,但动作却是将他牢牢栓在身边,像是生怕beta又一个想不开,一头扎进车流里:“所以答应我,不论发生什幺,都不要轻生。”
于是罗凌宇顿时明白了,刚那一下过马路没看灯他们怕是误会了什幺,但在情势对己方有利的条件下,傻了才会去解释,他低头不语,被沈书麒视作默认。
“人死如灯灭。”只听alpha道,他双目望向远方,面容沉静,“万事俱休。”他像想起什幺,感慨了一句:“死亡其实,抹杀的是……一个人未来所有的可能性。”
说着,他看向罗凌宇,神情郑重,目光深诚:“你若想改变什幺,唯有活着方可能。”
见罗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