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夜已经深了,这个夜晚格外的漫长,窗台上烛火不停的摇曳,使得映在窗子的影子忽闪忽闪。潜在渊在斜靠在床前的软塌上,半眯着眼睛看着床上熟睡的千书寒。潜在渊叹了一口气,他觉得非常的累,确实非常的累。他不记得上次睡觉时什么时候,但今晚,这跳跃的烛火,让他突然有一阵昏昏欲睡的感觉,他的思绪又开始回拨了……
千书寒,青辰……
他一路跟随,不需要费多少力气。
因为背着千书寒的青辰很慢,而且慌不择路,漫无目的。
微弱的星光下,扬州的小巷内。
背着千书寒的青辰看起来如此的孱弱,单薄,瘦小,看起来如此不堪重负。理智告诉他她在那么一个时出现在千书寒身边,绝非简单;情感却让他更愿意相信这只是一场偶遇。
眼前的女子以缓慢不能再缓慢的速度,却又无比坚定的向前,向前,一味的向前。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真的能放弃自己的使命吗?
她真的能破除天残地缺吗?
这么多年了,他已经对破除天残地缺完全失望。其实与其说失望,倒不如说他贪恋这种状态。是人是鬼,他早已经无所谓了。上一代的恩怨,这一代的恩怨,最终随着风吹雨打去,什么兴玄门,什么独霸天下,现在,他才知道什么东西都不及她月春风里的微笑。只是他明白的太迟,伤害了自己的人,可以原谅,比如师父。伤害了她的人,自己怎可原谅?天残地缺也许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惩罚。
但书寒何辜?为何要拉他进入这个局?是谁让他了天残地缺?目的何在?
是谁送青辰到他的身边?是在害他还是在救他?
如果这一切是偶然,难道要完结这个死局?
微微一个箭步,他已经档在了她的前面,封锁了她的去路。周身弥漫的黑气和黑夜融为一体,悬挂在半空犹如一张巨大吸血蝙蝠,他知道他现在的形象就如同鬼魅。
她放下了千书寒,微弱的星光还能看清她清澈的眸子,那是暗夜里唯一的亮光。
突然他觉得自己有一些……可笑,如此清澈的明眸,怎么藏着奸邪?
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孱弱单薄瘦小,是他。
不是自己的懦弱愚蠢,不敢承认自己对天雪的感情吗?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是明明知道自己对她爱的无可救药,不可自拔,却一次次用复仇来为自己开脱?甚至最近明明可以挽救天玄于危难,却漠然看着天玄派分崩离析,连最无辜的小师弟也卷入了这场永远是死局的纷争之,难道自己真的成为魔鬼了吗?
倘若自己不是因为上一代的情怨迷糊了心智,如她一般多一些坚定,也许这一切完全改变也未可知。
“齐齐佳儿!”
他试探者叫了一声。
她慌了一下,虽然很快掩饰下去,但敏锐如他,她知道自己隐瞒不住了。
“在渊师兄……我……”秘密已经被窥破,解释似乎也没什么用了。
“在南海,我们玄界最神秘的一门——奇门就在那边安居。他们擅长五行八卦,也懂得奇门遁甲之术;他们的武功基础就是擒拿术。他们是最了解《心眼》和《天残决》的渊源。世世代代,他们以得到《天残决》为目标。可惜,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孽,奇门族人男子活不过四十,导致人丁单薄,到现在这一代,应该只剩下奇门之剩下奇之怪前辈了吧。”
“在渊师兄,家父便是齐之怪。”
青辰见潜在渊能叫她齐齐佳儿,自然知道自己的来历,知道隐瞒已无用。
“你是谁,我并不关心。”潜在渊并不卖她的账,继续说道“不过你们奇门传人有一个使命,不得《天残决》誓不罢休。”
“对。”
“那你是因为这个而接近千书寒的吗?”
“是……不是……不是……”青辰连说几个不是,声音却越来越低,最终低下了头不做辩解。
潜在渊长叹一声,可怜的千书寒。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你现在不杀了我吗?”
“我杀不了你,你现在是金刚之躯,你有体内的神功保护你。”
“神功护体?”青辰看着潜在渊,这潜在渊看来还真什么都明白。
“黑衣人的毁天灭地能震昏书寒,震死黄易,你却相安无事;他们看不到你体内瞬时发出的神功,我看的很清楚——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神功应该别人灌输给你的,和你的体质并不协调。”潜在渊停顿一下,突然鬼魅一笑,“你是不是很高兴我杀不了你?”
“你本打算杀我吗?”青辰抬起头盯着潜在渊。
潜在渊一伸捏住青辰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你欺骗千书寒,我为何不打算杀你?不要用你的思维去揣测别人的意图;也不要轻易挑战我的脾气,杀不了你,废了你,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说吧,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青辰的下巴被捏住,脸都扭曲了,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潜在渊一放开,青辰马上弯下腰猛烈的咳嗽起来。
“就你这样如此不堪一击,如何完成奇门的使命,说吧,你的下一步阴谋。”
“我……我……我打算上朦凌峰。”青辰支支吾吾回答。
“噢——”潜在渊把这个‘噢’拖的老长,“看来你得了颜夕珠还不满足……有趣,有趣……你去朦凌峰倒也顺理成章,你不是妙人儿的妹妹嘛,刚好妙人儿也差人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