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滚进了观众席里,赵枣儿就坐在第一排。
人们避而不及,一下子散开了,形成了一个围着探花郎的半圆。而第一排的赵枣儿,不幸的站在了最前面的位置。探花郎距离她只有两步远。
火光熊熊,有人顺手把手里的饮料泼了出去,但一点儿效果都没有。赵枣儿扯下脖子上的围巾,用力朝男人身上打去。厚厚的羊毛呢围巾把火势压下去,但随着赵枣儿的动作,火星也纷飞起来,落到赵枣儿身上,却消失不见。旁人有脱了外套上前来助阵的、也有拉开赵枣儿劝她当心的。
——这火?怎么是凉的?!
赵枣儿离男人最近,那团火更像是光团,很亮,可是没有火的那种灼热感,即使这是寒夜,火也绝不该是那样的温度。而火中的男人已经发黑了,男人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赵枣儿闻着股焦味,一方面觉得惊慌,一方面又质疑:人会烧得这样快吗?
赵枣儿揪着围巾,围巾完好无损,一点儿烧坏的地方都没有。
灭火器终于来了,但探花郎的声息还是渐渐低了下去。赵枣儿被挤到了一边,有人询问她有没有事,赵枣儿摇摇头,手里还抓着那条围巾。
“烧死人啦!”
不知是谁在慌乱间喊了一句,人群慌乱起来,有领导出面控制局面,紧接着疏散人群。凳子被人们踹翻了,四散的人里有跌倒的、有拽着孩子的,小孩子的哭声一阵一阵。要离开村庙只有一条小路,工作人员禁止任何人在现场停留,赵枣儿把自己的随身小包紧紧抱在胸前,跟着人群往外走。
走出了数米远,鼻尖若有若无的味道依旧令人作呕。
“珂珂!刘琦!迈克!”赵枣儿在人群里挤搡着,一边回头张望:“珂珂!李娜娜!”
《f周刊》的人都不在村庙附近,刘琦早在直播开始的时候就拉着珂珂离开,想必是去寻找幽幽陆酩,迈克去别的地方取景,一直没有回来,而李娜娜也在演出到一半的时候,先行离开了。
赵枣儿掏出手机,方才混乱中手机摔到地上,还被村民们踩了几脚,此时手机屏幕卡在了直播画面中,怎么点都没反应,甚至不能强制关机。赵枣儿四下里寻找大兴,眼前的情况她只能先回招待所去,其他人或许已经回去了,但出发时是大兴做向导,此时没有人带路,赵枣儿不知道怎么回去。
赵枣儿无奈,只好向身边的村民问了路,摸索着往招待所走。
路上的村民三三两两同行,都在谈论方才的火,顺着风飘来“火”、“活该”、“纸”这样的字眼。赵枣儿懊恼地摆弄着手机,加快了步伐。走着走着,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四周越来越黑,在建设不全面的乡村向来如此,路灯都少得可怜,赵枣儿似乎迷失了方向,也看不到行人,再走两步,突然发现她又走回来了。
空荡荡的戏台,一地狼藉。零星的有几个人在收拾残局,看见她皱了皱眉,呵斥着让她快走,但还好心得指了路,让她快点回去,不要在外面走动。
联想到大兴说的那个“门禁”,赵枣儿加快了步伐。
步伐越来越快,可越走,前路越黑。几分钟后,赵枣儿又回来了。
——怎么走回来了啊?赵枣儿懵了,而且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了?工作人员撤得这般快吗?
云层很厚,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月亮,四周静悄悄的,一点点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
直觉告诉赵枣儿,这是很不寻常的前兆。空荡又漆黑的戏台,像怪物洞张的黑色大嘴。克制住自己的脑补,赵枣儿把庄祁给的平安符拿出来握在手里,绷紧了神经。
“锵——!”
“锵锵锵——!”
“啊——呜呜——欢笑一堂喜气浓,只因今日喜事多......”
锣鼓和乐声突然响起,大红的帷幕又被扯开,戏台上空无一人,清丽的女声唱腔婉转高昂,赵枣儿被吓了一跳,手机掉到地上,屏幕闪了闪,手机似乎恢复了正常,画面开始正常运动,直播里出现了一个空荡荡的戏台。
赵枣儿没有去捡手机,而是盯着舞台上的“人”看。
舞台上空空荡荡,没有锣鼓队,没有灯光,没有布景,明明暗暗中什么都看不真切。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戏台中央,她背对着赵枣儿,对着空气演练着方才的戏,没有人与她搭戏,她一句接着一句唱、念自己的词,独白流畅、歌声动人,一头长发被她绾起,露出白皙的脖颈。
——如同梦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