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冷若冰今天也累了,而且刚才讲那个故事,那是她心里最沉痛的伤害,好像打过了一场硬仗,此刻放松下来,便再也撑不住,她在极度的疲倦中沉沉地睡去。
方睿诚打了空调,车开得很稳。
原来他还以为他很难再原谅冷若冰,他要求自己完美,对别人的要求也很高,尤其是能在他身边的女人。但是现在他的心却远远不像他想的那样不堪重负,此刻看冷若冰安静的睡姿,整个人的气质依然干净甜美,如同深夜里绽放的昙花,独自散发出奇异的芳华,仿佛世间的任何污垢都和她无关。她是多么难得,尽管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却依然相信生活中有真善美的存在,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多么高贵的心灵,她是不是像那头可爱的小狮子一样,领悟了生活的真谛,在出生到死亡之间,在整个生命的长河中,一切苦难都只是一个过程,是整个生命树的一点点缀,只有不把眼光局限在那点小瑕疵上,才能领略到整个生命的美丽。
方睿诚豁然开朗,和她坐在这个小小的车厢里,他觉得很踏实,不介意将这条路一直开下去。
一阵紧急的电话铃声将方睿诚的思路打断,是方昕琅的电话。冷若冰似乎是被惊醒了,方睿诚立即接通电话,却不急着去听,他轻柔地抚摸着冷若冰的头顶,等她又睡过去了,他才带上耳塞很轻很轻地说:“喂。”
方昕琅的声音很急:“哥,不好了,西城的那帮人和拆迁公司的人打起来了,闹得很凶,可能还会打死人呢!”
方睿诚大吃一惊,随后迅速冷静下来:“你在哪里?我们还没有开始拆迁啊,怎么会有拆迁公司的人过去?”
“我在家里……哥,这家公司是我找的,我见那帮老家伙让你左右为难,所以就想着先帮你把问题解决了,没想到他们会闹得那么凶……”方昕琅的声音越来越低。
方睿诚立即就明白了,尽管不是他的主意,但是方昕琅的错就是他的错,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罩着他,这时便果断行事:“你在家呆着,那边危险就不要去了,我现在马上过去看看。”
“那……大哥你要小心点……”方昕琅支吾半天,说出这么一句。
方睿诚不再说话,将电话挂掉。
冷若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一双眼睛忧虑地看着他。“出了什么事?”
“没事!”这个时候本应该很紧张的,他却不想让她担心,他和颜悦色地说道:“是工作上的事。我们将要开发的一块地,居民和拆迁公司的人发生大规模械斗,我过去看一看。”
“我跟你一起去。”冷若冰立即说道,口气勿容置疑,怕方睿诚不答应,她才又补充了一句:“这里荒郊野外的,很难打得到车,你也不能将我抛弃在这里,顶多我在车上坐着不下来。”
方睿诚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心里的结还没有完全解开,也不想和她就此分开,于是便点头答应。
冷若冰的神情要比方睿诚严肃多了,几根手指跟他紧紧地握在一起。
天色越来越暗,方睿诚打开车灯,正要驶进那片居民区,突然有一大群人从前面走了出来,他们各个都杀气腾腾的,手上拿着钢钎长棍锄头等武器,看那架势,分明是冲着他们来的。
方睿诚十分机警,一看见这架势马上想到逃窜,可是这路小,前面的出口被堵死了,转弯也转不了,他当机立断,马上将车停下。“我们先走,看来他们来意不善。”
“好!”冷若冰果断答应,和方睿诚迅速下了车,十指交握,撒开腿就跑。没跑出几米远,十几个壮汉从后面包超过来,将他们的退路也封死了,他们手上也是拿着短棒菜刀等凶器,正对着方睿诚他们阴阳怪气的笑。
方睿诚迅速地分析周围的形势,他们左边是一排违章建筑的名宅,家家关门阖户,右边是一条宽约五六米的臭水沟,这一带居民的生活废水都排放在这里,臭不可闻,实在是没有退路。
方睿诚将冷若冰往车上一塞,“你在车里等我,千万别出来,我和他们谈谈,他们无非是想多要一点钱,应该不会有事的。”说完他把车门锁死了。
冷若冰心情十分凝重,这些人看起来根本不像普通市民的样子,他们各个壮硕如牛形容彪悍,一脸的匪气似乎是在脑门上刻上了“我在道上混”几个字,让人难以错认。
方睿诚举起手来做出投降的样子,他嘴里说着什么,冷若冰在车里完全听不见,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外面的情况,并视图打开车门,准备一有事情就立即冲出去,但是车被方睿诚锁死了,她正在寻找能敲开玻璃窗的东西。
那些人慢慢地靠近,手里的武器都托在地上,似乎是听方睿诚说话的样子,车灯把他们的面目照得十分狰狞。
两边的人马汇合,围成了一个圈,将方睿诚围在了中心,突然间就发动总攻,棍棍棒棒全都像方睿诚敲去,冷若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寻找着能敲开玻璃的东西。
方睿诚的身手很好,缴了棍棒就扔在地上,便顺手将偷袭的人敲晕,但是围攻他的人有三四十人之多,混乱间他仍然吃了不少棒,冷若冰借着车灯,看见有鲜红的血液从他的额头上留下来,煞是醒目。冷若冰再也坐不住了,她从座位地下找出一个小型的工具箱,握着一个扳手猛地朝车窗抡了过去。
像方睿诚这样身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