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万丈高空俯阚而下,天元大陆的版图就像一只高高昂着骄傲头颅的雄壮锦鸡。
锦鸡之大,不可丈量。
庆历65年,穹顶之上彩霞烂漫,万民为之沸腾,争抢破门而出,各城各郡的长街小巷一时被人群围堵的水泄不通。
街上弥漫开来雀跃呐喊的喝声,人人忙着拍手庆贺天降吉兆,祈祷来年福财皆到,一举脱离俗世苦海,永享富贵滋味。
大周皇宫,永正殿内,自彩霞浮现那刻,传召便如雪花纷纷,下达至百官府内。
凡五品以上,不论文武散官,接诏之后,或脚蹋飞禽,或骑下猛兽,或御风而行,或腾云齐飞,各显本领,皆将速度提至极致,直奔朝堂。
不多时,永正殿内亦是人满为患,与外城的喧闹欢腾截然相反,这里的秩序井然有序,人人将担忧之色挂于言表,叹息连连,哀声不断。
彩霞可归祥瑞一种,却也不是尽然。比如今日,漫天霞云打八方腾涌而来,其势熊熊一发不可收拾。
自古叛军乱政,不论在何方起事,最后的目标都将是皇宫那座象征权利中枢的威严大殿。彩霞此次的目的与叛军无两,亦是直逼中宫。只是彩霞逼近的那个中宫更加不凡,那不是一个国家的中心,那是整座大陆的枢纽,是天地灵气所在,生灵轮回之场。
做子民的可以愚昧无知,做臣民的却要在心中挂杆秤砣,更不要说是做君王的那位,天文地理,商论民生,道法佛学,哪样不是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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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里,院落参差,规模堪比皇宫的众议院内,参政殿上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参政殿取材于一株万年苍松。偌大殿堂都是在苍松主干内刨制出来的。
大殿可谓浑然天成,殿内桌椅茶几都是就地取材雕刻而来,个个古朴生香。其中最精美的要数分列中堂两侧的太师椅子,共计五张,正中又有同样模式座椅一张,共计六张。
如今六张椅子上面,俱端坐着它们的主人。
六人男女各半,老少皆有,正互相交头,激烈议论。显然他们的观点并不一致,议事已向争吵的方向发展,但愿吵架归吵架,可千万不要打杀起来,否则的话,怕是彩霞还未逼近中宫,天元大陆就已被六人的无上法力给狂轰乱炸成了万里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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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妖族石庙内,妖皇也正在召开紧急会议,会议到场的是各大族群的执宰者。五大凶族:熊,豹,虎,狮,犬的族长破天荒的齐聚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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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关乎生死存亡,魔域皇宫,魔皇将宴席摆放在观星楼上。观星楼号称百丈大夏,登顶可与天人谈笑,魔皇此举的意义或许就是想要让那高高在上的天人赐给他一道躲避灭世的指引。
服侍他多年的宠妃恭敬立在魔皇身侧,她的眉头紧蹙,若是再看的仔细些便能发现妃子坚挺的头角上面有些湿润。
高空不见雾气,湿润的是她的冷汗,只因她发现餐桌上,魔皇最讨厌吃的那道心肝凉拌肺片竟然已经见底。
有什么糟心事能够让钟爱美食的魔皇陛下在饭时屏蔽五味,食如嚼蜡?
看来此次对话得到的指引并不足够让魔皇面对当前的局面做到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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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天连地的无穷雪片扑簌而下,誓要掩盖地面上一切的肮脏与美好。愤怒的狂风凌厉的不弱刀锋,偏它又化作了世间脾气最为火爆的莽夫,摧毁并割碎它到达的每一处角落。
雪片在风的怀抱中,被割裂成了一朵朵的雪花。雪花继续飘落,始终逃脱不出厉风的手掌,它本就单薄的身体被摧残的更加细小,直至化做渺小的粉尘,洋洋洒洒的充斥在了天地之间。
天地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人能够说出这是什么地方,如果硬要给它一个称谓的话,不若称它叫做生命的埋骨地,风雪的失乐园。
突然,在遥远的白茫茫中,传来咯吱的声音,那是蓬松的雪地被踩实后挤压出来的空气发出来的。
咯吱声有规律的在寂静的世界中蔓延开来,像是魔鬼的心脏遗落在了无底的深渊,扑腾跳个不停。
这里没有争艳的花朵,因此看不到花开花落。这里没有娇艳的烈阳,因此看不到日落日息。时间在这处没有概念。脚步声不知响了多久,仿佛长达一个世纪,也可能只是一个转身。
它消失了,没有征兆的,仿似从未响起。
世界复又恢复寂寥。
忽然,九天之上直劈下一道天雷,足有碗口粗细,巨大的能量化形为俯冲的苍龙,照射的天地一片通明。
光亮转瞬即逝却已足够。它帮助脚步的主人重新找到了方向。熟悉的咯吱声穿透风雪再次传来,与此同时,还有一声惊呼,接着便是震动天地的呼喊:“喂,有没有人啊,你家孩子掉了知不知道哇!”
“喂~~~喂,有~~~”没有人回答,只有狂风卷着他的回音飘荡在无尽的视野之外,不绝于耳。
他被白色笼罩着,看不真切他的动作,只能依稀分辨出他弯下了腰,待起身后,怀抱中多了一个襁褓。于是他对着襁褓自言自语道:“看来不是谁家丢的孩子,那么说就是你了,原来是在这里。”
一席话说的驴头不对马嘴,话毕之后,他又从腰间小心掏出一颗鱼目大小的纯白玉珠,掖进了襁褓的某个角落。
说来奇怪,当玉珠放入襁褓的那刻,狂风瞬间弱了几分,三息之后,竟减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