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采购,回程时发现在田庄不远,竟有一处清幽又隐蔽的气派庄院。她前世做了十余年的王妃,一眼就看出那规制明显是属于皇家别苑。再看屋檐下灯笼招摇,空中荡着淡淡炊烟,说明这别苑里有人居住。
安岚记得前世豫王在城外也有几处别苑,可惜她那时根本懒得清点王府的资产,也不知道具体都在哪些地方。回家后,她忍不住暗自揣测,如果那里刚好就是豫王的别苑,只要她多去门前转悠,也许能提前遇上豫王。
可她让琼芝带着肖淮去打探了两次,结果都是毫无收获。安岚觉得提不起精神,懒懒挥手让肖淮回去休息,也怪她太爱妄想,京城的王孙贵族那么多,哪里会这么巧就撞上自己未来的丈夫呢。
肖淮看见自家小姐咬着唇跟那手炉置气,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失望,垂眸又再想了一刻,才告辞而出。
当安岚看完一本书,天色已近黄昏,她伸了个懒腰走出门,发现琼芝在院门口焦急张望,好奇地走过去问:“你在找什么?”
琼芝对她行了个礼,语速有些急躁:“几个时辰前,肖淮说怕小姐失望,还想去那庄院再打探一次。我忙着陪傅嬷嬷安排晚膳,就让他自己去了,谁知这一走,到现在都没回,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安岚一听,顿时急得想跺脚:肖淮这个路痴,干嘛一个人跑去打探,隔着那庄院有一大片竹林,只怕是他在里面迷了路走不出来。
她想到肖淮必定不愿被人看到他迷路时的窘状,于是握了握琼芝的手道:“没事,我出去找他,你就留在家里帮忙。”
然后,安岚回屋披好斗篷就跑了出去,在茂密的竹林里七弯八绕,却没看见肖淮的影子,心里正在焦急,突然闻到一股茶香味。
那茶香并不浓郁,可安岚还是很快分辨出:这是极品雀舌茶,应该只作为宫中御用,可为何会出现在这略显荒僻的竹林里。
她抱着几分好奇,循着那茶香走过去,拨开些竹叶,远远看见四个彪形大汉,各个都是皂衣黑靴,腰间挂一柄在鞘长刀,模样气势很像禁中的侍卫。
而在他们中央,竟被搬进了把紫檀宽椅,自椅背往下铺上一整块虎皮坐垫,旁边的石桌上铺了锦绸软垫,一名侍卫弯腰从鎏金小炉取下铜壶,再沸水注入一只白瓷茶杯中,雀舌茶香飘出来,让这原本清幽萧瑟的竹林,多了富贵奢靡。
那名侍卫恭敬地将茶杯递给坐在虎皮椅垫上那人,那是一名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年,足足两层裘衣加上雪白斗篷,怀里还揣着手炉,可他好似还嫌太冷,手刚伸出,就从唇角溢出一连串咳嗽,将茶杯上的白雾吹得往四面飘旋。
当安岚看清那张脸,顿时惊得捂住嘴,脸颊苍白似玉,薄唇却总是带着血般的红润,却掩不住浓浓病容,那是前世被豫王辅佐为康王,却因久病孱弱而退位的短命三皇子李儋元。
前世,她与这位三皇子相交甚少,除了在太后宫里远远撞见过两次他来请安。据说三皇子的母亲是成帝非常宠爱的妃子,可惜他出生不久就染上不豫之症,从小就是个病秧子,因而性子也变得孤僻古怪,极少与人交往。
后来再见就是在蜀中,面对新帝的残害,三皇子被一名老太监护着逃出了京城,豫王让他住在了自己府里。那天他跟着豫王去拜见婶婶,安岚第一次仔细打量起这位存在感极弱的皇侄,然后她心中暗暗一惊,李氏一族相貌都生的好,她以前觉得相公李徽已经算是龙凤之姿,可还是不及这位三皇子令人惊艳。
可他光站了一会儿脸色就苍白得仿若透明,再加上一身白衣,微微躬身行礼时,安岚突然想起雪山顶的寒冰融成的花束:惊艳、脆弱,却又遥不可攀。
想不到这一世,她竟提前遇上了三皇子,如此说来,那处别苑很可能也是归他所有。正当她的思绪止不住乱转时,突然听见李儋元终于止住了咳嗽,然后他抬眸往那杯上扫了眼,并没有去接,只掏出帕子掩住了唇道:“上等雀舌,却承于这粗陋的杯中,实在是暴殄天物。”
那侍卫的脸色微变,继续恭敬地说:“临时停靠,也找不出更好的瓷杯,还请三……少爷暂且忍耐。”
李儋元轻哼了一声,然后眯起眼,终于接过茶杯,却将茶汤直接倒到旁边的竹树上。
这一下,连安岚都忍不住想发出惋惜的惊叹:这么好的茶,就这么给糟蹋了。谁知李儋元嘴角浮起抹笑,往后一靠,懒懒道:“名茶灌青竹,也算死得其所。”
那侍卫的嘴角抽了抽,安岚本以为他会把李儋元扶回马车,谁知却看见他提着水壶又泡了杯茶,再递过去道:“今上赐下的茶,三少爷还是喝了的好。”
李儋元黑眸一转,冷笑道:“你胆子不小,倒敢威胁起我来了。”
谁知他话音一落,四名侍卫同时抽出佩刀,周身的杀气再也掩不住,为首那人面色狰狞道:“三少爷最好自己喝了,别逼属下动手。”
李儋元气得浑身都在抖,想要开口却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他捂着胸口用嘶哑的声音喊:“是谁,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