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风营与玄天宗剑拔弩张,即将展开厮杀,愁云惨淡中,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玄天宗门人中传出:“且慢!”
在呼啸的北风中,这两个字在双方紧绷的神经中显得格外刺耳。
正在艰苦抉择的叶天更是大吃一惊,急忙循着声音向身后望去,只见玄天宗门人自动分成两列,目光尽头,一名白衣少年缓缓走出。
正是程御风。
“你来干什么?”叶天见程御风走来连忙问道。
“叶前辈,他们要找的人是我,不必为了我这个将死之人让玄天宗受连累。”程御风面色甚是平静。
叶天听罢心中竟涌起一丝暖意,他明白程御风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仍旧责备道:“你胡说什么?这里没你的事,快回城去!”
“前辈,你救下我们三人的性命,我已十分感激,此事因我而起,若是因此让前辈受连累,我定会愧疚一生。”程御风语气平和,仿佛在说一件与他全不相干的事情:“我自知身中剧毒,能活到现在已是万幸。反正命不久矣,就由我去赔他一条性命!”
历经几次生死回转,阴阳两隔,面对生死,他的心境早已平和。
程御风说罢,大步向虎视眈眈的断风营迈去。
“程少侠·······”叶天的嗓子已经干涩。
风萧萧,雪缥缈。
“对了,还有一件事想拜托前辈。”走出十余步,程御风突然回身向叶天抱拳道:“侠士无名前辈和非狄,就仰赖前辈照料了。”
叶天已说不出话来,沉重的压抑感溢满了他的胸膛,他多想大声喊出:“不要去,我们一同杀贼!”,他多想放下顾虑,号令玄天宗门人无所顾忌地大杀一场,可惜,这一切都只能存在在想象中,他背负了太多责任,天雪漠的秘密仍然要靠玄天宗来守护,他要忍,打碎牙齿也要往肚里咽,
茫茫风雪中,两军对垒,只有程御风,踽踽独行,走向未知的终点。
立于马上的南伯侯眯起眼睛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程御风与他视线相接,依旧波澜不惊。
南伯侯已探查出,程御风气海早已被废,并无半点内力。
“你就是杀害水流风的凶手?”南伯侯问道。
“我没有杀他,”程御风回应道:“是他击了我一掌后自己爆体而死。”
“呵呵,笑话!”南伯侯厉声道:“水流风乃是我断风营一等一的高手,你这小子若是被他击上一掌,早已筋脉尽断,怎么会反令他爆体而亡。”
“我没有说半句假话。”程御风语气依旧平静。
“叶天,难道你以为随便找一个替死鬼出来就行了吗?”南伯侯面向叶天逼问道。
“你不是有目击者吗?让他们辨别一下不就知道了?”叶天冷冷地说。
“好。”南伯侯令那两个报信的兵士出来辨认。
两人见到程御风后,连忙跪倒在南伯侯面前,齐声道:“就是他。”
“你们看清楚些,若是认错了,格杀勿论。”南伯侯恶狠狠地说,若说眼前的少年能反杀水流风,除非亲眼所见,否则南伯侯根本无法相信。
“这·······”两名兵士听到南伯侯如此说,竟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连忙改口道:“当日天色有些暗了,真实面容并未看清。”
“呵呵,侯爷真是治军有方啊。”听到两名兵士瞬间改口,叶天讥讽道。
“叶天,真正的凶手究竟在何处,休要糊弄我。”南伯侯向叶天厉声道。
“你要找的人就是我,不必再追问了。”程御风接口道,“水流风的死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好好好·······”南伯侯眯起眼睛,盯着程御风道:“你既然如此坚持地要逞英雄,那本侯爷就来试试你的骨头有多硬。
南伯侯接着说:“你说水流风在打了你一掌后反而自身爆体,想必内力深厚,那我就与你打个赌,你若受得了我三掌,我便鸣金收兵,此事不再追究。可是,”南伯侯话锋一转,“如若你受不住我三掌,那就说明你只是个替死鬼,我定要再找他们玄天宗好好算一算这笔账!”
叶天听完南伯侯这番话,心下一惊,要知道,南伯侯乃是天极圣君大弟子,在北境,若论掌力,绝对排得进前三名。而程御风气海被废,内力全失,恐怕受一掌就会魂飞魄散。
叶天正要阻止程御风,却听程御风清晰地说出一个字:“好!”
风声大作,雪舞飞扬。
南伯侯讥笑般看着眼前的少年,心想:“果然不自量力,自寻死路。”他对自己的掌力极为自信,莫说是他一个气海被废之人,就算是让叶天这种北境绝顶高手受他三掌,就算不立即毙命也落个筋脉尽断,终身残废。
“程少侠,不可鲁莽啊!”叶天听到程御风竟然一口答应,心中焦躁起来。
“无妨。”程御风面向叶天,眼神仿佛深海般沉寂。
“呵呵,你何必来送死?”高头大马之上,南伯侯高声道。
“死便死了,何必废话!”程御风盯着南伯侯双眼,波澜不惊。
“好!”南伯侯见程御风对自己毫无畏惧,竟有些恼羞成怒,怒喝一声,从马背上飞出,犹如离弦之箭,一掌击向程御风。
程御风面不改色,硬接一掌。掌力刚劲,只听砰地一声,程御风应声飞出,随后重重地落到了厚重的积雪中,扬起一片朦胧。
随后,是一片沉寂。
南伯侯轻蔑一笑,道:“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