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愈加厉害,我摊开手,有细小的沙砾卷进了皮肉中,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变成珍珠。
【06】
走出停车场,外面的空气干冷,吸入肺中是凛冽的气息,胸腔中仿佛有一把沙砾,每次呼吸,都是一次不经意的摩擦。天气预报都在猜测,这个冬天是否会有雪。如果我没有记错,近年来h市的雪下得越来越少,只偶尔一两次的雨夹雪,零零落落,且拖泥带水。
一路走一路回想,在他离开后的这两年,我到底是怎么过的。如果他真的不好过,如果他真的还记得我,那为什么会舍得不来过问我的消息?毕业的时候,在毕业典礼上,我身边的位子空空如也,只放着写有他名字的请柬。程程复婚的时候,原本是伴娘的我却被临时撤下,因为程程不愿意看到我和不是他的伴郎配成一对。甚至在我找第一份工作的时候,被问到为何林乐遥这三个字如此熟悉的时候,我只能对他的名字缄口不提。
而无数次被问及他是否还回来的时候,我所有的答案都只有重复的一个——他会回来,他一定会回来。
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闹市,看着周边越来越清冷的街道,和愈加寥落的路人,我急忙停住了脚步。我的方向感那么差,再走得偏僻些,我肯定会迷路。看到面前有站牌,我几步跑过去,眯着眼抬头看,找出了一路熟悉的公交车,便将手塞到口袋里,浑身缩成一团坐在椅子上等。如果当时没有等他就好了,现在的我早就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抱着小甜瓜看电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胡思乱想,又冷,心里又堵得慌。
然而我左等右等,却一辆公交车的影子都不曾看见,急忙站起身去看站牌,才发现我忘记了公交的时间,原来我早就错过了最后一班车。
错过,真是一个讨人厌的词。
我索性又坐了回去,摊开手掌盯着已经凝固的伤口。已经不太疼了,就是心里还是堵得慌,想哭,但又哭不出来。我张开嘴巴试着哼哼两声,有些怪异,我自嘲地笑笑,破口骂了自己几句脑残。可骂着骂着,突然喉头一哽,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我弯下腰,用受伤的手掌紧紧捂住湿热的眼睛。
夜风寒冷,我不可遏止地颤抖着双肩,整个人的意识一片混沌。突然有脚步声靠近,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抬起头,正要循声看去,眼前却一暗,身体突然被一双臂膀带入了怀中,背抵上了坚硬的胸膛,有熟悉的气息一丝一缕地弥漫到我的周身。
我睁着朦胧的双眼,视线里只有他的下巴,绷得很僵,仿佛也在拼命地按捺着情绪。他用大衣紧紧地缠住我,怕漏风,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我愣愣地看着他所有的细微动作,鼻子一酸,突然拼命地挣扎起来,不说话,只死死地咬住嘴唇。
他紧紧地将我桎梏在怀中,微凉的嘴唇贴在我的耳边,吐出一声叹息:“我一直以为你过得很好……”
我身体一僵,不再反抗,只静静地缩在他的怀中,双手紧紧攥着大衣边缘。他的呼吸深重,良久才继续道:“二叔告诉我,我们分手不久,你就和高年级的学长交往,并且过得很好。那段时间,我很不好,又生你的气,但想到你能过得好,我什么也都不在乎了。”
他的大衣里什么都看不见,我却依然努力地睁大眼睛,仿佛能看到黑暗尽头,那时的我,还有那时的他。见我一动不动,他有些发急,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沉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乐遥?”
我心中一动,眼泪差点猝然跌落。我努力把它们憋了回去,低下头狠狠咬住他的手背,像是把所有的愤恨和不甘都发泄在这一口中,他“咝”地倒吸一口气,却没有动弹半分。我松开嘴,干干地站在原地,背对着他,不说话,也执拗地不肯转身。
“其实我第一时间就买了回国的机票,但在机场的时候被拦住了,”他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像是在诉说一件遥远的故事,听起来格外不真切,“二叔给我看了一些照片,你和那个男生的……”
“我没有,”我霍然回过神,牢牢地盯住他的眼,“没有学长,我发誓!”
见我义愤填膺,他突然无奈地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有时候会很大男子主义,明明是我提的分手,你却逍遥快活,我真恨不得飞过去拧断你的脖子。二叔三番两次地劝阻,我也觉得自己很愚蠢,既然我希望你过得好,就不该阻拦你和别的人。”
我阴下脸,向后退了一步,他却牢牢地盯住我,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我恨你,你知道吗?终于下了决心回国,却看到你在喂肖慎喝粥,如果不是被助理提醒,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就是那天晚上,我同意了二叔的建议,炒作和未来的恋情,所以如你所听到的,我和宋未来,的确是假的。”
他说得平静,可浑身紧绷的姿态,却泄露出此刻他的不安。他突然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可又透露出那么决绝的姿态,我没来由地觉得害怕,忍不住又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广告牌,“哐”的一声,闷闷作响。
他一把举起我的手腕,牢牢地捏在掌心中,眼底有漫不经心的笑:“我很累,我也想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