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往里瞧了瞧,看到了绿绮,问道:“绿师父,你……你哥哥呢?”
绿绮愣了一下,有些心虚地答道:“你说春雷哥啊,他干完活,就回去了。”
“……哦。”少年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走进来,四下没有见到自己的琴,急忙抬起头,“绿师父,我的琴呢?”
“你别急。”绿绮好脾气地道,“大……老板拿到里面试音去了,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帮你叫他。”
“试音?”金璟一顿,抬步,“我不能进去看看吗?我都在这里学琴这么久了,连里面什么样子都还没去过。”
“哎……你……”绿绮来不及拦,有袅袅琴音从里面飘出,金璟心神一荡,已经自己往里走去了。
挑开门帘,金璟呆在了原地。
参天高大的梧桐树立于院落正中,四处假山溪水、鸟语花香。一个白衣人端坐在树下,浑厚的琴音从他的指尖流泻而出,有鸟儿叽叽喳喳地落在了他的肩头,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布衣长裤,金璟的恍惚间却好似看到了云端仙境,有白衣仙人在静静抚琴。
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听人弹奏古琴,也是第一次知道,在自己手下声调杂乱的琴,竟然有如此的天籁之音。
他一时,竟是听呆了。
直到容樽一曲抚完,抬头看见了他,眼中透出一丝诧异。
金璟这才感到了不好意思。没经过主人家的允许,自己这算是擅闯民宅了吧?
“容老板,对不起打扰您了……”金璟向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容樽面前的琴上,“这琴……算是修好了吗?”
“你知道吗?每一把琴里面都藏了一股气,琴身好补,琴气难养,还差一点呐。”容樽缓缓起身,将春雷立起来,金璟上前想抱起它,容樽没有拒绝,“走吧,我们到前面去。”
“气……”金璟忽然想起了那天喝醉酒迷糊间看到的那个黑衣男人,低头手指拂过黑漆的琴面,面上露出纠结的复杂之色,“什么是气,生气了……?”
这之后,金璟每日放学了都会来这里报道,就静静地看一会儿他的琴,看那个“气”养好了没有。
成连看着他都没了脾气,无奈道:“小朋友,你天天都不用写作业的吗?”
于是金璟就改成了每日来到这里写作业。
“绿师父,我这道函数题不会,你来给我看看呗?”
“函、函数?何为函数?”绿绮小心翼翼地问道。
“……成连管家,你是文科还是理科啊?还记不记得这个氧化铝和氧化镁混合物溶于200盐酸中……”
成连管家:“???”
“容老板!容……”
容老板早已转身走开,装作没有听见。
渐渐的,金璟惊奇地发现这间古琴铺里的几人,不仅衣着奇怪,而且一个个的……还都是文盲。
就算是文盲,现在还有人能盲的这么彻底吗?连函数和氧化铝都没说过?
金璟心中的疑虑愈加深重。
直到有一天,他的表姐来他家做客,说到下个月国遗部要举办古琴交流大会,将拍卖十大名琴之一的九霄环佩,问他去不去。
金璟有气无力地摊着,“什么十大名琴?不去不去。”
表姐白了他一眼,“听二姑说你前一段买来了一把天价古琴,还以为你转性了呢,怎么连十大名琴都没听过?我告诉你啊,十大名琴有号钟、绕梁、绿绮、焦尾、春雷……”
“你说什么?!”少年忽地坐直了起来,眼睛瞪的老大。
表姐被吓了一大跳,“就……十大名琴啊?”
“你是说,号钟、绿绮、还有……春雷?它们都是,古琴的名字?”
“是啊……哎!老弟你去哪儿?!”
金璟咬着嘴唇,脑子里全是这段时间在琴铺里发生的片段……
“这是绿师父,你以后就跟着他学琴。”
“新来的小伙计,叫号钟。”
“以后,请好好照顾它吧。”
“你说春雷哥啊,他干完活,就回去了。”
……
这些究竟是巧合?!还是……
金璟让司机把车开到了极限,在胡同口下车冲到古琴铺外,看见他们正准备吃饭,张口就吼道:“绿绮?号钟?……你们究竟为何要叫这个名字?!”
屋里的一圈人都呆住,保持住手里端饭的动作,齐齐扭过头来看向他。
金璟喘着粗气环视一周,见到成连旁边还缩着一个陌生面孔,火气在头上,指着他就问道:“你!新来的,你该不会就是绕梁或者焦尾吧?!”
啪——
焦尾的饭碗摔碎在地,他的脸憋得通红,看着金璟的结结巴巴道:“又,又是一个漂亮的人……”说着再也控制不住,“哗”地一下在众人触不及防的时候原地消失,接着座位上摔下了一把尾部有焦痕的古琴。
四处一片寂静。
半晌,金璟揉了揉瞪酸了的眼睛,喃喃道:“我一定是眼睛花了……”
“哎。”容樽发出一声轻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对着金璟道,“你先进来吧。”
金璟腿不会打弯地走了进来,眼睛还难以置信地看着被成连抱着,准备往架子上放的古琴。
“那是焦尾,恭喜你猜对了。”
金璟一个激灵,看向成连的目光也满是质疑,警惕道:“成连管家……你,你也是琴么?”
“我是人。”成连叹气道。
“你是俞伯牙?!”俞伯牙是金璟唯一能叫得出名字的琴师了。
成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