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我说话,一只手已经将小猫捞了起来,然后抱在了怀中。来人依旧是书生模样,不是吴启又是谁?这与我之前见到的吴启不甚相同,眼前这人俊朗清秀,芝兰玉树,一身的儒雅之气。
吴启低声斥道:“毛团团,不是说不让你乱跑么?”
娇莺儿不满地喵了一声,却听话乖巧地窝在吴启的怀中。吴启瞧了我一眼,连忙赔礼道:“姑娘莫怕,毛团团不会伤人,方才惊扰到姑娘了。”
我连忙摇头示意无妨。吴启行了一个礼便抱着毛团团转身走开了。
我的脑海中有一瞬的闪念,仅仅是一瞬,我便不自觉地喊了一声:“娇莺儿。”
吴启诧异地转过头来,一脸的疑惑,似乎不明白我在叫谁,可是却是冲着他这个方向喊的。他怀中的毛团团显然警觉了起来,如琉璃一般的眼睛看着我。
我手指尖儿悄悄聚起零星灵气,白色的光冲着毛团团而去,就像杨甘柳露洒在毛团团的头上,她似乎是被头上突如其来的凉意惊着了,闭着眼缩了缩头,可那白色的光芒还是浸润了她的全身。
当然,这一切吴启都看不到。吴启疑惑地问:“姑娘是在叫谁?”
我背过手去,不好意思地笑道:“没什么,认错人了。”
吴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小猫从吴启的怀中跳下来,却紧紧地跟在吴启的身后。
隐隐约约,在猫身上的团团光影中,我似乎看见一个女子,周身皆是透明,散着不同寻常的光晕,荆钗布裙却难掩她的姿色。她的手轻轻扯住了吴启的锦袖,吴启似乎感觉了什么,回头望了望,除了一只小黑猫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怔楞了片刻,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神色有些黯然:“瞧我这记性,夫人她怎么可能还在呢…”
他一边向前走去,一边喃喃这跟那只小猫说:“毛团团,你没见过她。你的女主子,是这个世间上最温柔的人,最…最…”万千的话终化成一声颤抖的叹息,便没有了下文。
女子亦步跟在吴启的身后,即将走远时,她回眸看了我一眼,唇畔生出一抹艳丽的笑,冲我微微点了一下头,似乎是在致谢。我给她换了一具凡身,不出三日,她便能化成人形,只不过那时的娇莺儿便真正成了一个凡人了。
“多谢尊上。”
声音像是飘在空中的零星小雪,须臾便一点一点消散得无迹可寻。
谢我什么呢?无论是娇莺儿还是谢小卿都是楼轻今世的功过,只是刚好秋离和我帮她将这一切变成功德而已。
就算没有我们,楼轻也会处理得很好。
我刚抬脚走,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去拉身边的人,可发现身边是空的。
这下意识的举动让我的背有些僵,紧紧攥着拳。良久,我才慢慢放松下来,深呼了一口气,然后转向了身后。
舜苍果然在不远处。寒梢梅冰,残枝枯树。他依旧是银纹墨袍,盘亘浅浅的花影,颀修的身形立在极为不显眼的地方,却能让人一下便注意到。
他的眸子像是凝了冰的墨,深而冷,仿佛能冻结天地。
我踌躇着走过去,停在他的面前却不敢看他,低头瞧着自己的鞋尖儿,支支吾吾道:“我累了,你愿意背着我去梅园,我就跟你和好。”
舜苍想都没想,转身蹲下。
我有些惊讶,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干脆,明明刚才他还如此别扭,死咬着我和君禹的过去不松口。
惊讶归惊讶,可这就是我想要的。三千年的离别让我知道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光是多么可贵,可贵到浪费一分一秒都是罪过。
我轻笑着爬上了他的背,紧紧环住了他的脖子,声音有些俏:“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跟你和好了。”
沉默了一会儿,舜苍缓缓地开口道:“没心没肺。”
我轻锤了一下他的背,嗔道:“你说谁没心没肺?我的心肺不都搁在你身上了?你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跟我生气,你这样下去,那我…”
我顿了顿,他迟疑了片刻问我:“那你怎么样?”
我搂住他脖子的手紧了紧,以防他把我扔下去,小声嘟囔道:“那我会怀疑你跟君禹有一腿,不然你怎么不拿他出气?”
他的脚步停下来,果然还是要扔我,我搂紧了他的脖子,誓死黏在他身上。许久,我听他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细雪纷乱,在他微热的鼻息间氤氲成雾气。他继续背着我往前走,似乎不打算把我扔下去了。
我窝在他的颈间,凉凉的脸颊贴在他的脖子上,唇角勾笑,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
因为在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我和舜苍来到梅园的时候,守园的人已经将广元道人五花大绑,押着他跪在了祭坛上。
我跟舜苍从人群中挤过去,待到最前面,我才从舜苍背上跳下来,笑着握住舜苍的手。秋离和楼轻便在不远处,两个人看见我们便走了过来。
秋离朝台上努了努下巴,笑得极其奸诈,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哼道:“我出马,还有办得不漂亮的事?”
楼轻在我的身上逡巡了一圈,容色有些异样,却没有说话。
坛上的人个个怒目而视,昨夜为首的人口中唾沫横飞,当着所有参加祭梅节的人大声说:“就是这个妖道,把我们所有人耍得团团转!梅花仙子说了,这人其实是花君子座下的奇葩精,因不甘屈居下位,下凡来坐地称王,近来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