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韦寿辰于昨日已经过完,萧家的一大家子聚集于顾府,给这里带来了许久不见的热闹,特别是萧家的四个小辈,更是让年逾花甲的顾韦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天伦之乐。四个小辈之中,萧瑞雪虽是女子,性格却最为爽朗,与他谈话之间,显得大气十足,而且对于一些事物还颇有见地,这让顾韦十分喜爱,他不禁对女婿萧徽感慨道:“可惜四娘不是男儿,不然她的成就必在你我之上!”
清晨,萧瑞雪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朱嫣静悄悄地走过去,一把夺过书本,呵呵笑道:“瑞雪,在看什么书呢?”
“哎呀,娘,你怎么总来这招,跟个小丫头似的!”
朱嫣媚然一笑:“嘻嘻,你这是在夸奖娘年轻貌美吗?”她看了看书皮,念着书名道:“太—白—阴—经?这书哪里来的,怎么听着像道家经典啊?”
萧瑞雪无奈地看了她娘一眼,道:“这是我从外公书房里找到的,讲行军打仗的,你又看不懂,快快还我!”
朱嫣一听是本兵书,便递还给了萧瑞雪,但她语气不解地道:“你说你一个姑娘家,为何老爱看些兵书,又派不上什么用场!”突然她嘿嘿一笑:“瑞雪,你不如跟娘学点诗词音律吧,怎么着也能当个小才女,以后嫁个文采出众的夫婿,在一起还能有点闺房之乐呢!”
不料,她这一句正好说中了萧瑞雪不开心的事,她最近被陆恒远追求的紧,正是苦恼万分,连带着对诗词歌赋都厌恶上了。只见萧瑞雪低下了头,淡淡道:“就为取悦男人吗?我才不学呢!”
朱嫣一怔,心微微有些刺痛,面色变得暗淡下来,女儿的这句话恰巧又反向击中了她的痛点,她以前是金陵名妓,所有的技艺都是那时所学,目的可不就是为了取悦男人吗?别看朱嫣平日里举止有些轻佻,其实内心是个极其敏感之人,在过往的名妓生涯中,曾有许多男子对她趋之若鹜,视她为明珠,但她心中始终知道,那段岁月无论她再怎么风光,也终究不过是男人手中的玩物罢了,成为人妇之后,这段过往反倒成了她心中的一道伤疤。
萧瑞雪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她抬头看了她娘一眼,只见朱嫣的眼角已有些红了,她吃了一惊,赶忙跪了下来,拽住朱嫣的裙角道歉道:“娘,我说话口无遮拦,并没别的意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朱嫣相信女儿只是无心之言,此时又见女儿如此兴师动众的道歉,她稍稍有些欣慰,她悄悄地擦了擦眼角,拉起女儿将她搂入怀中,柔声道:“瑞雪啊,娘可不会怪你!娘有时私下里想着,觉得自己很幸运,娘跟你爹时可不是残花败柳,这点娘就很值得骄傲,况且娘还生了叔文和你这两个可爱的孩子,特别是你,对娘如此的贴心孝顺,娘比这世上的许多女子都要活的开心。”
萧瑞雪轻轻地笑了,道:“娘你开心就好!我以后便跟你学习诗词音律吧!”
“不,娘知道你不喜欢那些东西,你有你的个性,虽然在旁人看起来有些奇怪的爱好,但娘更愿意让你去做自己!”
“谢谢娘!”萧瑞雪也搂紧了朱嫣,并从内心中发出微笑,今生能有这样的娘,也是她最大的幸福所在。
朱嫣忽然狡黠地一笑,似乎又恢复了常态,道:“瑞雪啊,最近是不是有男子在追求你啊?”
萧瑞雪惊讶地抬头看着她娘,道:“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朱嫣嘻嘻一笑,道:“别装了,我可是都听叔文跟我说了,说那人是他和仲文的同窗好友,长得英俊潇洒,而且还才华横溢呢!对了,那人叫什么来着?陆,陆——”
此时,顾府的田伯突然跑了过来,冲着萧瑞雪道:“孙小姐,有个叫陆恒远的公子找你,说要邀你出去游玩!”
朱嫣“哈”的一声:“对了,就是这个陆恒远,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话音刚落,只见萧瑞雪一头奔进了自己的房中,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屋内传来她紧张的声音:“千万别让他到这里来,告诉他我一早便出门了!”
顾府的大堂之中,陆恒远得知萧徽便是萧瑞雪的父亲,神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萧徽微笑地看着面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手捧着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朝陆恒远示意道:“陆公子请喝茶!”
陆恒远急忙欠身:“多谢伯父!”
“陆公子与我家二郎、三郎是同窗?”
“正是!我与仲文、叔文年纪相仿,意气相投,所以特别要好。”
萧徽微微一笑,道:“我也常听二郎、三郎在我面前提起陆公子,说陆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他们能与陆公子做同窗好友,我很欣慰啊!”
“伯父过奖了,仲文、叔文太过自谦,其实他们的才华不逊于我!”
“呵呵,陆公子是荆州人士吗?”
“正是!”
“那为何来杭州读书呢?”
“因为家父!他将我安排在杭州越秀书院读书,是想让我能够师承大儒吴祯,从而学到一些经世济用之学!”
“哦?令尊的见识真是在下所不及啊,想必不是常人,却不知令尊尊姓大名?”
“家父单名讳斯!”
“陆斯?”萧徽有些瞪大了眼睛,“莫非令尊是我大楚水师都督陆斯陆大将军?”
陆恒远微微起身,他一般不太愿意透露自己的父亲身份,可是被人问起,他又不得不诚实相告:“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