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吁了口气。
“在哪里?”易谨言他冷漠地开口,只微微急促的语速泄露了他心头的起伏。
电话那边静默两秒,传来安涵同样冷漠没有温度的声音:“东京。”
“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会回去了。我打电话来,就是要同你说一声。”
安涵的声音清晰地从电话另一头传来,易谨言一时间有些懵,好似听不懂那语句间的意思,过了好一阵才开口道:“不回来是什么意思?”
“我打算在国外定居。短时间内都不会回c市了。”
易谨言的手一下子攥紧了,刚才压下去的某种恐慌再次在心头蔓延开来,但仍然镇定地开口问:“哪里定居?”
“我也不知道,或许布宜诺斯,或许米兰,又或许哪里舒适就在哪里安定下来吧。”
“你又打算像上次一样不辞而别!”安涵的每个字都异常尖锐的撞进了易谨言的耳朵里,他陡然拔高了音量,声音竟是自己都不曾察觉恼怒。
“易谨言……”电话那头安涵顿了一下,才有些愧疚地开口道,“上一次是我不够成熟,处理问题太过极端,我为此感到抱歉。但这一次不一样,上次我们的关系是情侣,这次我们却什么都不是……我并不认为结束这样的关系需要当面交待。”
易谨言的呼吸重了几分,听着电话那端一贯的冷清的语调,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他打断了她:“如果我需要当面交待呢。”
回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易谨言不觉攥紧拳头,用力扣着桌沿。
许久后,他听到她再次开口:“易谨言,我决定同黎子希认真开始看看。”
她要同黎子希在一起?!难怪她这么着急着避开他!
“原来是这样--”易谨言忽地冷笑出声:“你以为你同他便会有好结果吗?”
又是一阵窒息般的沉寂,许久后安涵开口:“无论结果如何,总要尝试一下不是吗。”
易谨言黑眸紧缩,却抿紧薄唇没有回答。
见他不出声,安涵又道:“没别的事我挂了。”
易谨言听着她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紧,他开口就生硬的说:“安涵,你爱黎子希吗?”
“追问这个有意思吗?”
“你只需要回答我爱或不爱。”
“……”
“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还需要考虑?”易谨言步步紧逼,似乎只有这样勒紧的心才能喘息,“还是说你只是想要逃避什么?”
“……就算是那样又如何。”电话那头安涵似乎长长叹了口气,“易谨言,三年前,你父亲答应帮我父亲,开出的条件便是让我离开你;他当时还开了支票让我走得越远越好……支票我没有收,我却知道,这辈子我同你已经是再不可能了。”
易谨言一愣,脸上的愤怒和焦躁都凝滞住:“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有区别吗?易谨言,你现在知道了,你又会放下一切吗?”安涵的语气疲惫至极,“易谨言,我已经不再年轻了,你放过我吧。”
手里里传来机械的忙音,是安涵先行挂了电话,易谨言按了重播,但对方已经关机了。
易谨言愣住,久久没有回过神,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家庭不会接受安涵;他不是没有猜到自己父亲做过些什么。
可是他最恼的还是安涵的反应。当初她什么都不同他说,擅自决定要与他分手,宁愿一个人远走他乡,也不告诉他她的困境。她音信全无,甚至半点联系方式都不留给他,她似乎从来都没觉得他可以信任和依赖。
而后来回国的一年里,她也决口不提过去的种种,从没想过同他解释和倾诉。如今好不容易开口了,却是再一次与他告别。
安涵,你果然好样的!
易谨言想起安涵走之前的种种,还有那天早上的疯狂,只觉得可笑而讽刺!她当他是什么?小狗还是小猫?临走前给他最后一点慰藉甜头吗?
易谨言暴躁的一拳头砸在茶几上,抓起手机打给自己助理:“帮我订一张去东京的机票,明天,不,现在!”
黎子希坐在咖啡厅里,慢慢抿着微苦的蓝山咖啡,余光瞥见面对面的易谨言,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深邃的眉眼下那一丝若有似无的乌青。
尽管神色平静,眼底的疲惫却是掩饰不了的,同为男人,黎子希如何不知道易谨言对安涵的在意。但是黎子希知道,易谨言并不能带给安涵幸福。
黎子希打量易谨言的同时,易谨言也一直沉眼看着黎子希,两人每次见面都火药味十足,这次确是异常的安静,焦灼诡异的安静。
黎子希放下白色骨瓷杯,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好吧,我说实话,安涵本打算去布宜诺斯,可是她后来又临时改变了主意,去了别的地方。”
易谨言紧抓不放:“别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黎子希抿唇不语,易谨言冷冷勾起唇角,眼中一闪而过的森寒:“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黎子希脸色微变,却依旧眸色镇定的注视着他:“易谨言,安涵现在是我女朋友,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她的去向。”
易谨言微怔,却没有退却:“女朋友?你黎大公子过往的女朋友还少吗,几时认真过?”
“但我至少没有过什么未婚妻--”黎子希指尖在杯壁上画着圈。看着易谨言越来越尖刻的眼神,最后轻声叹息:“好吧,我承认,一开始时我并不够认真。但现在我很认真。”